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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致命的開始<七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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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好心的老人,從白墨那堆零錢裏拿了九塊讓店主換了包三五煙,然後把煙和錢都塞到白墨身上道:“這位先生,你估計真的運氣不太好啊,小心點吧,收好你的錢,大夥別圍著了,都散了吧。”

當白墨失魂落魄地走回大廈門口,黃毛強剛好從大堂裏跑出來,一見白墨便道:“白總,你去哪了,我找了你好半天……”白墨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。他沒有提到買煙的事,因為黃毛強這個大嘴巴在邊上,一旦讓黃毛強知道,說不定就演化成鬼上身了!白墨可不想回到公司以後,人人都和避瘟神一樣躲開他。

大廈在市中心,外面來往的人流多,拍下倒映在玻璃門上的人影,這很正常。

白墨的表情上,似乎心頭有揮之不去的陰霾,他對黃毛強招了招手道:“走吧,去機場。”

“去、去、去……”黃毛強結結巴巴地說,白墨揚手擋了輛計程車,沒好氣地說:“你以為我想啊?沒見我腿還抖著呢?”黃毛強見白墨都這麽說了,也只好一臉苦瓜像地跟著進了計程車。

白墨在決定了去機場之後,盡管黃毛強也不再提起那臺ATM機的問題,但一路上精神看上去極度衰弱的白墨,不停地靠捏痛自己,來達到不至於在車上睡著的目的。

也許是白墨因為一合上眼,那個為了一百塊而死的人,那個半透明的虛影就浮在腦海之前?黃毛強拿出手機想玩游戲,只見白墨馬上打了個冷顫,也許車裏的空調有點冷,於是按下了車窗,但那種冰冷的感覺並沒有因此離他而去,也許,讓他顫抖的不是濕度,而是那多出來的、而後遞給小店老板後變成冥紙的一百塊錢;還有那個為一百塊錢而死的人。

看樣子,白墨是為了不讓自己睡著,所以他不停地和黃毛強聊天,搜腸刮肚地扯著不著邊際的話題。到了機場下車時,白墨才發現,一路不停的聊程序已經把黃毛強聊得睡著了。於是白墨不再說話了,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,冷靜而精神,直到黃毛強醒來,白墨又回覆那種受驚嚇的蒼白。

買機票,換登機卡。一切都很順利,白墨在機場的洗手間裏狠狠地用冰涼的水洗了把臉,他的臉上終於有些血色了。

但下了運載車就要上飛機時,白墨一下子坐倒在地上,黃毛強連忙攙起他說:“白總,白總,怎麽了?”白墨的嘴在大大地張開著,他已經無力擡起手指,順著白墨的眼光,黃毛強望了過去,什麽也沒有見到,他疑惑地問白墨說:“白總,怎麽了?沒事啊!”

白墨望著黃毛強,眼神中盡是驚恐,黃毛強便重覆了一次道:“沒事啊。”白墨不知從那來的力氣,一把掙脫了攙扶著他的黃毛強,拉住一位要上飛機的男仕道:“先生,先生,你有沒有見到那邊的女孩?長頭發的女孩……”白墨的手指著前面大約三十步左右的地方,那位男仕茫然地搖了搖頭。白墨再次回頭,的確,那裏什麽也沒有,除了飛機和運載車。也許是他自己眼花了,這是空乘人員走過問他們為什麽還不上機?是否身體有問題?白墨搖了搖頭,在黃毛強的攙扶下,登上了飛機。也許一切,不過是自己眼花吧。

下了飛機住進上周就在網上訂下的酒店以後,黃毛強便奸笑道:“白總,我們不如出去……”白墨搖了搖頭道:“我還是老老實實睡一覺是正理了,昨晚就沒睡好,不睡的話,明天都不知道怎麽和甲方談。”

黃毛強搓了搓手,心有不甘地咕嚕:“好不容易出個差,我還是舍命陪君子……”白墨苦笑著揮了揮手,示意他自己去玩,這讓黃毛強喜出望外的去洗手間沖浴,白墨躺在床上不一會就迷糊過去了。

突然他從床上被快速的扯了起來,一件浴巾披在他頭上,然後便被拖著出了房間,直到被扯出走廊白墨才發現黃毛強只圍著一條浴巾,氣喘乎乎地說:“白總,白總,失火了你都沒反應的?著火了!著火了!服務員!”黃毛強充分發揮了他那過人的肺活量高聲喝叫著,服務員很快就跑了過來,而這時白墨才稍有點清醒,他奇怪的發現居然房裏彌漫著煙霧但過道裏卻沒的一點動靜,這時服務員已經把窗戶打開,過了一會告訴他們可能是天花板上的線路出了點問題,不過為了安全起見,他們這個房間就不給開冷氣也不能照明了。白墨憤懣地責問:“這什麽事嘛?那有這個道理?不行你給我們換房啊!”

“今兒幾號?你也知道二十九號了?馬上五一長假,哪有空閑的房間給你?愛住不住的,我擔保你不住的話,全市的酒店再也找不到一個房間。”服務員用一種七十年代國營酒店的態度高傲地撩下話,從服務臺拉了個插座接了兩把風扇在房間裏,扔下盞臺燈就不管了。白墨正想和她理論,無意間卻見到過道盡頭一個長發的女待應走了過去,他的心頭顫動了一下,急急進了房間裏關上門。黃毛強不解地道:“白總,就這麽算了?我倒無所謂,反正玩個通宵……”白墨把兩把風扇打開,蒙頭就睡,他不願理會黃毛強,因為他不知和黃毛強從何說起,實在太過疲勞的他,很快就進入了夢鄉。

迷迷糊糊地不知過了多久,白墨似乎見到那個女待應就站在自己的床頭,那姣好的臉上無比蒼白,眼角淌著兩行血沖自己獰笑說:“我賠你的西服,你賠我的命!”,沒等白墨反應過來,那女待應一把就卡住他的喉嚨,白墨使勁掙紮著,但一對半透明的手又捏在他的咽喉上,只聽陰陰的聲音道:“還我的一百塊錢……還我的一百塊……”

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斷氣時,腰間一麻,整個人繃了起來,白墨大叫一聲,沒有女待應,沒有半透明的影子,只有掛在腰間的手機在震動著。白墨一接通卻是黃毛強打來的,問他是否要出去玩?白墨給了一個否定的回答就掛了電話。

但他馬上又後悔了,入眼漆黑一團,只有放在隔鄰床上並排著的兩把風扇,在吱吱的轉動。白墨顫抖的手摸黑努力了好幾次才找著了臺燈開關,他感覺自己糟透了。這時陽臺外似乎有白色的影子掠過,但白墨已沒有勇氣去查看,他努力地縮在床角,盡可能讓臺燈那昏黃的光把自己籠罩。可這並不能給他帶來一絲半點的安全感,因為房間那半人高的植物在燈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長,似乎是某種黑暗中的怪獸,而電視機後面的抽象派油畫,愈加讓他感到不安。不,他決定離開這裏。

電梯不知何故一直按不上來,但過道的盡頭卻傳來高跟鞋叩在地板上的聲響,讓白墨在這孤單的空間裏不住哆嗦。他摸索著推開消防門,門軸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,幸好,一切平安,推開樓梯過道的一扇玻璃窗,窗外燈火輝煌,讓他的心裏稍為好受了一些,扶著管狀的樓梯扶手,白墨開始漫長的征途,因為他的房間在十九樓。

鞋跟敲在階梯上,為了怕黑暗中踩空,他小心地用鞋跟觸碰了下一層樓梯,然後才踏實移動重心,雖然只是成功地下了幾級樓梯,但這也給了白墨很大的鼓勵,他開始加快步履,在這空無一人的樓梯間。

但在下兩三層以後時,他還是踩空了,幸運的是轉角的最後一級並沒有扭傷,但白墨隱隱約約感到有些不對,他的心裏又開始有些發毛,他很想回頭張望一眼,但頸椎發硬得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。這次白墨小心的數著階梯的數目,好了,最後一級,但當他停下時,樓梯上似乎還有下樓的響聲,側耳仔細的聽了一會,沒有,一點聲音也沒有。白墨扶著扶手,小心的踏下一步,但在踏第二步時,他提起腳卻沒有放下,“嗒!”清脆的高跟鞋響聲。

“啊!”白墨大叫著,加快下樓的腳步,這時身後的高跟鞋聲,一步一步向下逼近,白墨在拐角似乎見到下面有應急手電筒的光暈,忙高叫:“下面是不是保安?等等我!等等我!”

那電筒的光暈晃了幾晃,停在某個樓層,白墨連爬帶滾扯著扶手向下狂奔,這時因為步幅的不同,身後的高跟鞋聲愈加的清晰起來,這很讓他膽寒,還有兩層,還有兩層下面就有人了。

這時身後傳來空洞茫然的聲音:“先生……,不要走,我賠你西服,你賠我的命,嘿嘿嘿嘿……”聲音在窄小的樓梯間裏回響,最後那幾聲尖尖的笑聲,刺痛著白墨的神經。拐過樓梯轉角,那束手電光就從下往上,照在白墨腳下的階梯,這時上面又傳來慢而穩定的高跟鞋聲,還有那聲音:“不要走啊,我賠……”白墨低頭快步的下樓,青紫的嘴唇裏哆嗦著問:“保安你聽見沒?上面有聲音!”

“我不是保安。”一把陰沈的男聲。

白墨擡起頭,那束手電光往回一照,只見站在消防門的卻是一個臉色蒼白著沒有絲毫血色的男人,他向白墨伸出手道:“還我的一百塊錢,你拿走了我的一百塊……”

白墨驚恐地回過頭,卻見身後幾級階梯上,女待應披散著長發嘴角一串血線,向他張開五指,幽幽道:“我賠你的西服……,你賠我的命……”白墨一時不知從哪來的勁,撐著扶手不經過道直接躍到下一層的樓梯,並且沒有摔倒快速地往下狂奔,他很快地就跑到底了,於是他也絕望了。

因為最後一層的消防門被緊鎖著。白墨大聲地呼叫服務員,樓梯上高跟鞋的聲響愈來愈接近,還有那陰森的男音:“還我一百塊錢……你拿了我的一百塊錢……”這時消防門外傳來了服務員的開鎖的聲音,但弄到白墨已見到那穿著高跟鞋的腿在上一層樓梯出現,那服務員還沒能把門打開,白墨幾乎就要哭出來了,他慘叫道:“快救我啊!快!”

上面傳來獰笑的聲音,白墨抹了一把臉,冷笑道:“不陪你玩了,好吧,到此為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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